津市松秀班早已有近百年历史,是九澧一带很有名的戏曲班社。相传清光绪年间,慈利县有个朱姓大财主,家在偏僻山区,看戏很不容易,便从外地聘请了荆河戏名艺人来家起了个科班,艺徒都是家中雇请的年轻佣人和佃户子弟。这个戏科班成立后,从不到外地演出,只有在朱姓家族中有名望的大户人家寿诞、嫁娶喜庆日子和本地丰收年景才搭台演出几场,平日艺人仍照常帮工或下地做农活。朱家有一女名松秀,爱如掌上珠,年方二八,许配给津市陈姓巨商为媳,临别出嫁时,四箱四柜、热冷衣服齐全,既华丽又阔气,但松秀仍不满意,哭着要将家中戏班作为陪嫁,否则不肯上轿,父母只得依允,于是将戏班冠上女儿名字叫松秀班。朱松秀小时喜看旦角戏,还能清唱几段,因此,松秀班多旦形戏,这恰与当时本地喜唱生、净行戏的双胜班成为鲜明对比,于是流行着“公双胜、母松秀”的说法。后来朱松秀去世,陈家也衰落下来,松秀班艺人便走上社会,到城乡各地演出,为了纪念朱松秀对戏班的喜爱和扶植,这个戏班一直保留着“松秀”牌名,到一九五一年才更换新名。
“松秀班”属于荆河剧种的戏班之一,荆河戏是流行于荆州、澧州、峡州(恩施)、岳州一带的地方戏曲剧种,而以湖北荆河和湖南澧水两流域最为集中。荆河戏的沿流传说不一,大致有四种说法:一种说法是明末李自成起义失败,退走澧州,将女儿嫁给安福(临澧)县蒋家时,将随军南下的戏曲艺人一同留在安福,以后发展成戏班,是为荆河戏发脉;二种说法是清初某将军率军进驻澧州,军中有戏班随从,后留在地方发展成荆河戏种;三种说法是由汉剧艺人来到荆江一带演出落了户,在和本地民间艺人同台演出中受其影响,形成别具特色的剧种,因其地处荆河一带,故定名荆河戏;四种说法是根据解放初期“松秀班”老艺人和本地爱好荆河戏的人士回忆,认为荆河戏系澧州华阳王在川时,因与侄子友堉争夺王位失败,被朝廷贬来澧州,在迁澧州时,随带王府中川剧戏班,以后澧州历代华阳王都加以扶持,多次补充艺徒,得以新陈代谢,绵延二百余年。
明末,清兵入关,明王朝覆灭,王府被焚,府中川剧艺人四处逃散,流落湘鄂西边境地区,有的加入汉戏班,有的被聘开科授徒,有的改业务农,农闲与当地民间戏曲艺人同台演出。由于川剧艺人是经过王府精挑细选和严格训练的,一般艺术精湛,在与汉剧艺人和民间戏曲艺人接触中,相互借鉴,取长补短,久之,形成了既不同于川戏又不同于汉戏的新剧种。解放前称“上河戏”,解放后政府以其形成地方是在荆河一带,所以定名为荆河戏。荆河戏为荆、澧两流域群众喜闻乐见,发展很快,戏班遍及湘北、鄂西,影响极大,曾被誉为“荆、湘、楚、汉”两湖四大戏。
“松秀班”历代老艺人都十分重视传统艺术的继承,并且在声腔和表演艺术上还有所创新和发展。荆河戏的特点是粗矿,它的舞台语言是用澧州官话音调,唱腔分弹腔、高腔、昆腔、小调,以弹腔为主,以南北路为主。北路有倒板、快板、慢板、慢流水、摇板、滚板、草鞋板、十三板、灯笼拐、呔腔等;南路有快板、慢快板、三眼、马头调、原板、一二三流、黄八板、平板(四平调)等,还有南反、北反、南北反,通称“四板十八眼”,曲调有小放牛、花鼓调等。荆河戏还有起堂用的堂曲,用唢啦演奏,包括丝弦过场音乐有柳金娘、一蓬松、三句半、伴庄台、哭皇天、八板、步步紧、满江红、节节高、菩萨蛮、得胜歌、闹元宵、鸾凤和鸣、汉东山、四季花、相思草、金串子等七十余种。松秀班伴奏乐分文武两场面:文场面有胡琴(两根线)、月琴(四根线)、三弦(三根线),俗称“九根弦”,还有唢呐、笛子(后又增加了板胡、洋琴等);武场面有堂鼓、板鼓、大锣、小锣、马锣、云锣、苏锣、头钹、二钹(后又增加了京鼓、鸡呐等)。演员用嗓,一般说来老生、老旦用冷音,须生用夹嗓、边嗓,小生用本音加小嗓,旦行用小嗓,花脸用虎、炸音,其余用本音。这些嗓音的运用,对表现人物性格和丰富声腔艺术都是十分有利的。此外,花脸抖壳子更是荆河戏所特有。以上这些,都体现出荆河戏的特色。
津市“松秀班”演出的传统剧目很丰富,约有五、六百多个,保留下来常能演出的有二百多,这些剧目多来自《说岳传》、《说唐》、《封神榜》、《杨家将》、《三国演义》、《水浒传》中的故事。“松秀班”和所有荆河戏班一样,演出剧目中带有“山”字的较多,如《凤鸣山》、《定军山》、《火烧棉山》、《广华山》、《飞虎山》、《牧羊山》、《牛牌山》等,这有别于汉戏,湖北汉戏带有“关”字的较多,如《文昭关》、《武昭关》、《天水关》、《反武关》、《反昭关》、《取潼关》等。“山”字戏多做功,“关”字戏多唱功,故荆河戏重做功,湖北汉剧重唱功,已家喻户晓。“松秀班”和其他荆河戏班在演出剧目中另一引人注目的是以演“三杀五图”戏闻名,“三杀”即《杀阎婆媳》、《杀海和尚》、《打渔杀家》;“五图”即《百子图》、《八义图》、《铁冠图》、《八阵图》、《孝义图》。“松秀班”还有不少剧目由于艺人的精湛表演艺术而载誉一时,比如“松秀班”已故名艺人市政协委员彭化万演出的《孔明拜斗》独具特色,连演不衰,彭化万被“誉为活孔明”,荆河戏长于做功,也是与科班重视基本功训练分不开的,流传着“三年学打,两年学戏”,把基本功看得比戏更重要。入科时注重学行武(武术),讲究拳术、刀、枪、把子和手、眼、身、发、步的训练,练成一套表演硬功夫。
解放前“松秀班”的“松”字辈的坤角和一九五七年在古大同培训的学徒,由于教师从严要求,学徒刻苦学习,大都成了才。长期以来,荆河戏艺人在实践中总结出表演艺术内外八大功(又称内、外八大块),内八大指喜、怒、哀、乐、惊、疑、痴、醉等;外八大指手、眼、腿、腰、裆等。内八大侧重人物心理刻画和外部表情,为无形无声的动作;外八大侧重于舞台动作的优美、洗练,为体态动作。外八大受内八大支持,内八大通过外八大起作用。“松秀班”艺人由于重视内、外八大的勤学苦练,在演出时发挥得很好。
荆河戏行当分生角、小生、旦角、丑角、花脸、老旦。生角有正生、老生、杂生;旦行有正旦、花旦、武旦、闺门旦、摇旦等;花脸行有大花脸、毛头花脸、霸霸花脸等。
表演艺术上形成了比较完整的程式,如翎子功、水发功、盔头功、罗帽功、口条功、水袖功、翅子功、扇子功、把子功等,它对刻划剧中人物思想感情变化、表现其性格特征、加强艺术的表现力起着重要作用。
“松秀班”诞生在清朝,长期生活在封建社会里,旧思想、旧意识、旧风气、旧的规章制度牢固地控制着艺人,使艺人长期过着非牛非马的生活,状极可怜。可以归纳为以下几方面:
旧社会“松秀班”一百多年中,科了几堂学来补充力量,已无法了解,仅知道入班学戏的学徒,一部分为艺人子弟,多数为穷苦农民无法养活孩子自愿送到戏班的,也有极少数是收容街头的流浪儿。他们进班社都立有字据,写明“生死祸福,听天由命,私自逃跑,打死勿论”。每科一堂学,少则二十人,多则三四十人不等。进科班后只有饭吃,别无其他经济上补贴。学徒进入戏班,首先要向老郎菩萨叩头(传说老郎菩萨是戏曲始祖唐明皇),接着是拜师,向老师三叩头,然后男学徒打屁股十二板,打时咀巴要啃住板凳角;女的要打手心十二板,预示学艺时十二月月红,这叫做“剁尾巴”。以后便开始练基本功,学身段,走摆罡,过一时期再根据学徒嗓音、扮相、形体等条件分行当,进行训练,训练期间,稍有过失,轻则罚站、罚跪,重则打屁股。到学徒可以授戏时(口述或发单杠本子),学徒要向师傅叩头以示感谢。学徒学戏一百天期满准备登台演出时叫“挂衣”(意思是将衣服挂起来换上戏服),登台前,先向传艺师傅、掌管三箱传艺师傅和文武两场面师傅叩头,请求在演出时加以关照。当艺人转到另一戏班演出时,也要向班内所有师傅拱手作揖,请求多加关照,谁要是这些礼节不周到,定会遭到责难和麻烦。“挂衣”演出收入全部交本家后再分得一点点报酬,得了“尝钱”要给老师奉敬一部分,以示酬劳。
戏班里还有许许多多的忌讳,如不准讲“散”字,见了雨伞要叫“雨盖”,不准说“梦”字,见到姓孟的要改口唤作“醒XX”,放鞭炮不准撤散放单鞭,单鞭意味着散了股、炸了箍,因为这都是不吉祥的字眼。平日演出前化妆时,先要由生行动笔彩脸,新戏台“踩台”时,扮演《杀无常》的无常要喝雄鸡血酒,挨家逐户讨钱,演《风波亭》时,后台要供岳飞牌位,台后要烧纸钱。扮演花脸的演员如果用珠笔在小孩额上点一下,便会“长命富贵”。化妆时穿什么“行头”用什么“道具”不得随心所欲挑选。妆化好后候场,不得谈笑乱走动,还规定旦行坐大衣箱,生行坐二衣箱,净行坐盔头箱,丑行则大小衣箱,盔头把子箱都可坐(传老郎是丑扮,故可通坐),任何人不得坐打小锣的位子上。所有以上这些规定,都反映出“松秀班”和别的戏曲班社一样,班内封建、迷信色彩是极浓厚的。
旧社会,戏曲艺人社会地位是极其低下的,“松秀班”也不例外,长期被人讥之为“戏子、忘八、吹鼓手”,列入下九流。那时,“松秀班”一年四季有三分之二时间在农村演出,如果是被地方上约去为庆丰收,或是为地主豪绅家祝寿、嫁娶等喜庆演出,安排较好一点,如果是为了谋生到乡下演出,情况就不同了,先要由班内管事到地主豪绅家登门拜访,取得允许后,再请求点戏,点好戏才能“开锣”。演出时,限定一场分上下两本,上本戏前要加“垫台戏”,下本戏完了要加“压台戏(通称杂戏)”,每场演出时间长达四、五小时,艺人弄得疲于奔命,即使如此,还会遇到刁难,演出中间,要临时换戏、换角,稍不服从,便会鸡蛋里挑骨头。如演出《仁贵扫雪》,仁贵扫雪回到窑洞将扫帚在门边敲两下,清掉帚上雪,如果多敲一下或少敲一下,便认为功夫不到堂,不是扣钱便是箍台、哄走,分文不给。
“松秀班”在津市演出,日子也不好过,往往剧场客满了,地方官僚、恶霸一到,便吆喝着前排观众让座,管事只得下台来几方面说好话,又是递烟,又是送茶。演到中途,不仅又会出现要求换戏、换角的,甚至给坤角(女演员)出难题、添麻烦,稍不顺意,便借“打彩”为名,将铜钱、光洋、石头对准台上的演员打去,打得演员头破血流,急忙躲开,演出被迫停止。遇到流氓地痞去剧场内惹是生非,还会出现茶碗满天飞,观众一哄而散,而管事还得在散场后到这些地头蛇家低头请罪。更有甚者,不论是农村还是城市,官僚、地主、恶霸看准哪个女演员时,还要强迫拜干爹、干妈,收做三房、四房小老婆。这类事,在“松秀班”和其他一些戏班里是不乏其例的。
“松秀班”艺徒生活艰苦,要求亦严。三年学艺时,睡地面、滚稻草,没有垫和盖,一百天学习期间不准会亲人、不准外出,还不准剃头,他们每天睡半夜、起五更地练功,一日两餐,粗茶淡饭,仅能饱肚子,只有七月二十三日老郎菩萨生日才有一点荤进口,叫做“傍神享福”。吃饭听“盖方”,盖方响一下站队,响两下上桌,响三下动筷子,谁要是讲了话或敲了饭甑,“盖方”会没头没脑打来。
旧社会戏班唱一本戏收入只有几斗米钱,加上天旱水淹,灾祸频仍,求生不得,哪还有闲钱、闲心看戏,这就给“松秀班”带来极大困难,一年上头,全班人员生活也难顾,更谈不上添置新戏服和盔头了。旧社会有四句歌谣形容“松秀班”的穷困:“头上戴的稀巴烂,身上穿的用线绊;我要本家添行头,本家叫我就着玩。”可见其戏服、盔头破烂不堪到什么程度。那时旧社会比喻一个人寒酸潦倒样子,便以“松秀班的行头”为出口语。
“松秀班”艺人生活待遇低微,每案戏演出后,按每股十分付酬,名角分十分帐,次之九分帐以下,直到三分,每股帐过去以铜板计算(以后是角票)。此外,拉线子(胡琴)的可分到点“线钱”,花脸可分到一点“油粉钱”,检场的可分到一点“烟火钱”,为数也不多。过去戏班里跑手下的也还分头、二、三、末四等,头等才分到六股帐,二等四股,三等二股,四等的只有碗饭吃。因此,无论是“好佬(名角的尊称)”或“邹佬(对普通艺人的称呼)”生活都是极其艰苦的。于是戏班里出了名的青年演员不得不依附其干爹、干妈,从他们那里得到一点打牌的头子钱做几件衣穿穿,而艺不到家只能天天跑龙套的演员,便三五一伙,利用空隙时间在戏场门前靠押彩字宝捞点外水,补贴零用。旧艺人处境之艰难,是局外人难以想得到的。
旧社会,在农村是没有剧场的,城市里也只民国二十左右才出现剧场,但一般也极其简陋。“松秀班”长期在农村演唱“庙戏”和“会戏”,有时在寺庙戏楼演出,更多时候是临时在野外空坪搭一座简陋舞台,上面用斗垫遮住,称作草台。艺人唱草台戏,夏有烈日晒,冬有寒风刮,遇到雨雪要停演。每次打场,衣箱、盔头箱靠艺人自己背和挑,住宿地方只能借祠堂、庙宇,那时一年四季多在农村活动(正月唱土地戏,二月唱观音会,三月唱佛祖会,四月唱单刀会、城隍戏,五月唱青苗戏,六月唱雷祖戏、禹王会,七月唱孟兰会,八月唱丰收戏,九月唱重阳会、老祖会,十月唱阳春戏,冬月唱财神戏、水官会,腊月唱迎春戏)。戏班艺人就像是一群“苦行僧”,状极可怜。
从以上种种情况看,“松秀班”当时社会地位之低,工作条件之差,艺人生活之苦,可以说已到了无可复加的地步,这样难的处境延续近百年,直到一九四九年全国解放后才得到彻底翻身。
“松秀班”作为津市唯一戏曲团体,解放前走过了漫长的坎坷道路。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新中国成立了,“松秀班”那时还在湘鄂西边境农村城镇演出,艺人们怀着对幸福生活的追求,决意回到孕育他们的津市,要和全国人民同享翻身的欢乐,但是,那时解放战争在这一地区刚刚结束,农村还没有复甦,社会秩序还未安定,演出困难重重,给艺人生活带来极大困苦,以致全班艺人生活上已经面临极大威胁,于是他们不得不靠替船主背纤换几个钱来维持起码的生活,好容易才在1950年冬回到津市。津市市委和市人民政府对“松秀班”的归来,给予了热烈欢迎和妥善安置,一九五二年改名津市群众湘剧团,一九五五年定名为津市荆河剧团。从此,走上了幸福的健康的发展道路。
一九五一年秋,津市文化部门举办了第一期艺人学习会,“松秀班”全体艺人参加学习。这一期学习主要是政治学习,组织艺人运用新旧回忆对比,进行热爱、热爱社会主义的教育,通过回顾旧社会的黑暗,艺人的处境,揭发封建地主阶级和戏班本家、头人对艺人的残酷压迫和剥削,以提高阶级觉悟,初步树立国家主人翁思想。这次学习,还使“松秀班”艺人认识到:新中国虽已建立,但经济还处于刚刚恢复时期,不能依赖政府的补助和津贴,必须自力更生,勤俭办戏曲事业,逐步摆脱贫困。从1950年到1952年的几年时间中,“松秀班”全体艺人表现对集体事业的高度热爱和维护,他们每天演出几场,全部收入统统作为公共积累,演职人员除吃饭由集体供给外,每人每天按演出时贡献大小只分得劣质“老虎牌”香烟三、五支,最多也只能分到十支。当时生活之艰苦可以想见。由于大家勤俭办团,克己奉公,积累渐渐增加,有计划的添置了服装、道具,并且到五二年每人发给了一件棉衣,结束了长期戏服破烂不堪的局面,演员生活也安定下来,更由于市文化部门积极组织学习文化摘掉不少艺人文盲帽子。
一九五二年,“松秀班”全体演职员参加了市文化部门举办的第二期艺人学习班,这次学习为时半年,主要学习业务,按照省文化领导部门提出的要求,集体学习了文艺为谁服务?旧戏曲存在哪些精华和糟粕?自觉清除舞台上不健康的艺术,禁演了一些有害的剧目。
通过这两次学习,艺人的政治思想觉悟和对艺术的鉴别能力有很大的提高。“松秀班”为了使戏曲艺术成为教育人民、团结人民、打击敌人的有力武器,针对舞台上不健康的艺术形象,从以下几方面采取了一些果断措施:
①取缔蹻子功。缠小脚是我国历史上妇女受压迫、受屈辱、以致生理残疾的病态,是对妇女一种野蛮的摧残,它是中华民族历史中的一个污点,但舞台戏曲中的蹻子功,就是以小脚作为艺术供观众欣赏,如旧戏中的《梁红玉抗金兵》、《拾玉镯》、《穆桂英挂帅》等戏中,旦行都要穿上小脚鞋帮,还要有意表演一番蹻子功来博得喝彩。在一些台词中还有“莲步”、“三寸金莲”的语言,学习后被取消了。
②消除迷信恐怖。旧戏中宣扬迷信、恐怖的特别多,最典型的有《玉清观》、《活捉三郎》、《游地府》、《探阴山》等,舞台上出现牛头马面,死尸还魂,弄得鬼气满台;《三叉口》中,一刀刺出肠子;《战宛城》中,典韦举尸当武器;《铡美案》中,一刀铡去,血淋淋人头落地等,表现出残忍、野蛮的动作,使人浑身恐怖发抖。学习后,明确了神话与迷信的界限,使舞台形象得到了净化。
③纠正了、低级内容。旧戏中宣扬的戏更多,舞台上常常出现淫秽语言和表演,演员在舞台上调情,眉来眼去,用食指上下比划,示意苟合等不堪入目的表演,还有些表现男女爱情戏,如《莺莺与红娘》中,红娘满口淫秽语言,令人闻之肉麻。这些迎合落后观众低级趣味、败坏社会风尚和民族道德的内容也得到了纠正。
④革除了打屁股、流鼻涕等动作。打屁股是封建社会对人的惩罚手段,在舞台上公开一五一十打得满台滚,叫苦不迭,《打渔杀家》中就是一例,使观众看了难受,严重损伤了民族自尊心。《广华山》一戏中,演员鼻涕从鼻孔中垂下一尺长,肮脏的形象使人恶心,而竟被当作绝技叫人欣赏。此外,在台上时,或由检场的送上茶让演员边饮边唱等不良习惯,学习后也克服了。
总之,舞台上一些不健康形象,通过学习后,得到了改正,受到观众欢迎,也使戏曲艺术得到了真正体现。
除了舞台艺术不健康形象得到改革外,对化妆上用油彩取代了土颜料,用大、中天幕、边条、布景等取代了习惯上使用的竹廉当天幕和“出将”、“入相”等马门吊幕。在演出节目上,更是大胆尝试,一九五二年从武汉移植了现代戏《血债血还》,经过一个多月排演,演出两个月共百余场,场场客满,有力的配合了当时镇反、土改和城市民主改革,这在全省是别开生面的创举,受到各级党、政领导部门的好评。
“松秀班”经过学习和不断的改革,提高了演职员政治觉悟,他们自觉地组织了“抗美援朝捐献义演”和赴黄山头参加荆江分洪工程的慰问演出,进一步改变了人们对“松秀班”的观感,各级领导部门更加强了领导和对演员的培养。“松秀班”改为剧团后,五十年代先后有彭化万、向华英等被选为政协委员,刘运志选为人民代表,王天柱、刘运志等六名演员光荣入党,胡楚金、王天桂、王振文等还被接纳为省戏剧家协会的会员。
在这以后几年中,还大力组织对传统剧目的整理修改,改编的《反武科》赴省演出获得二等奖,改编的《白罗衫》获得演出三等奖。
一个落后、穷困的戏曲团体,经过几年的努力,迅速改变了面貌,恢复了生机,走上了健康发展的道路。
①演员队伍壮大,素质不断提高。六零年和年,荆河剧团先后招收了两批小演员共五十余人,由剧团老艺人进行培训,结业后分配到剧团来,使演出阵容增加了新血液,全团演职员(包括退休演职员)达到了一百二十人。
②经济收入增加,设备逐渐完善。由于坚持勤俭办团,日夜两场演出,不断增加经济收入,公共积累日益扩大,仅一九六二年全团收入达七万元,除一切开支外,银行存款达二万余元。在这时期,更新了服装、道具、布景、幻灯,还修建了剧场,新修了艺人宿舍,剧团处处焕然一新,生机勃勃。
③继承挖掘传统剧目,增排现代剧目。一九六二年,常德地区荆河剧挖掘继承委员会借用津市荆河剧团小演员班办公,市荆河剧团抽出老艺人参与工作,许多面临失传的传统剧目,经过挖掘整理后恢复了生命。同时,市荆河剧团不少青年演员趁此机会向老艺人学习,继承了《百花园》等剧目的表演艺术真功夫,提高了演出水平。与此同时,市剧团增加了专业创作人员,着手整理旧节目,如《双驸马》、《双合印》、《杨排凤》、《赶春桃》等,新编了现代戏《太平村》、《李定国》等,新编了历史剧《洞庭杨幺》,挖掘出失传剧目《辕门射戟》、《马前覆水》,移植了《谢瑶环》、《董家山》、《鸳鸯谱》、《拦马》、《盗草》、《柜中缘》、《秋江》、《宇宙锋》、《断桥》等,使舞台上演节目大大丰富起来。
④精心排练,提高演出质量。一九六二年,省文化局安排市荆河剧团作赴省汇报演出。十月,市剧团到长沙剧院演出《谢瑶环》、《双驸马》和《董家山》等近十个节目,省委张平化和谭余保等六位书记以及各厅、局长、处长和省会文艺界人士多数到场观看演出,盛况空前。演出结束后,以张平化同志为首的几位书记和省文化局正、副局长亲自到后台慰问演出成功,省会各报还刊出演员剧照和评论文章。接着,剧团被邀请到省军区大礼堂为全省三级干部会议演出。誉满长沙,震动极大。
一九年七月,全省举行现代戏汇演,市荆河剧团根据《湖南文学》上“我们村子里的故事”一文改变为《太平村》大型现代戏参加地区汇演,名列第一,代表常德地区赴省汇演,演出后,中南局文化部魏文伯部长给予很高评价,大会评选出《太平村》代表全省参加中南汇演,省会各报亦作了很高评价。后因全国范围开展对戏曲中间人物批判,未能去广州汇演,但本团编剧杨善智、导演吴云录等以湖南代表身份赴广州观摩学习。这以后,剧团演员张叔容、彭朋、吴云录、刘运志、翦同云、易云福、黄继英、严天柏、罗松林、王天柱等光荣加入常德地区戏协为会员。
这一时期,市荆河剧团各个方面有了新的更大的起色,不仅在常德地区而且在全省享受很高声誉,成为剧团鼎盛时期。
从一九六六年开始直到一九七六年结束的“”,给文艺事业带来空前未有的破坏,市荆河剧团受到极大摧残,由于极左路线的干扰、破坏,市荆河剧团被污蔑为文艺黑线的产物,一九六九年撤销剧团,另建思想文艺宣传队(后改为文工团),演员被污蔑为“帝王将相的贤子孝孙”和“牛鬼蛇神”,并且人为的分为两派,互相揪斗,传统节目禁演,服装、道具被廉价拍卖,一部分还被焚毁,名演员受到迫害和人身攻击,大批老、中、青年演员被下放工厂、农村当工人、农民,有的扣以各种罪名遣送下乡劳动,或开除出团。政协委员鼓师向华英被关押,最后自缢身死,含冤九泉。此外,葛乐山同志为剧团创作的历史剧《洞庭杨幺》、杨善智同志创作的《太平村》都被污蔑为毒草,受到无情批判,检讨不断。
粉碎“”后,党中央召开了十一届三中全会,进行拨乱反正,平反了冤假错案。被下放、开除和被遣送的演员,也都陆续回到了剧团,恢复了政治生命;被批判的自创剧目也平了反,重新搬上舞台。编剧人员恢复了创作活动,深入生活,编出一批新的剧目,如《血凝图》、《访贤记》分别参加到地区、省会演出。一九八二年,全省“戏剧节”演出时,市荆河剧团修改了“双驸马”参加演出,被评为二等奖,颁发奖金一千元,全团演员增加工资一级,剧目被拍摄成电视节目公开放映。八四年全省青年演员汇演,市剧团青年演员赴省演出《百花亭》,童小平被评上青年优秀演员一等奖,参加省观摩团赴上海等地学习。
一九八四年,省戏校常德地区荆河戏科学生毕业后,全部分到津市,为市剧团增添了新的血液,它将为津市戏曲事业的更加繁荣发展产生更大的影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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