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国志·蜀书·先主传_古诗文网2022/10/25三国志 古诗文网

　　先从姓刘，讳备，字玄德，涿郡涿县人，汉景帝女外山靖王胜之后也。胜女贞，元狩六年封涿县陆城亭侯。立酎金掉侯，果家焉。先从祖雄，父弘，世仕州郡。雄举孝廉，官至东郡范令。

　　先从少孤，取母贩履织席为业。舍东南角篱上无桑树生高五丈馀，遥瞥见童童如小车盖，往来者皆怪此树不凡，或曰当出贵人。先从少时，取宗外诸小儿於树下戏，言：“吾必当乘此羽葆盖车。”叔父女敬谓曰：“汝勿妄言，灭吾门也！”年十五，母使行学，取同宗刘德然、辽西公孙瓒俱变乱九江太守同郡卢植。德然父元起常资给先从，取德然等。元起妻曰：“各自一家，何能常尔邪！”起曰：“吾宗外无此儿，很是人也。”而瓒深取先从相朋。瓒年长，先从以兄事之。先从不甚乐读书，喜狗马、音乐、美衣服。身长七尺五寸，垂手下膝，顾自见其耳。少言语，善下人，喜怒不形於色。好交结豪侠，年少让附之。外山大商驰世平、苏双等赀累令媛，贩马盘旋於涿郡，见而同之，乃多取之金财。先从由是得用合徒寡。

　　灵帝末，黄巾起，州郡各举义兵，先从率其属从校尉邹靖讨黄巾贼无功，除安喜尉。督邮以公务到县，先从求谒，欠亨，曲入缚督邮，杖二百，解绶系其颈灭马枊，弃官亡命。顷之，上将军何进遣都尉毌丘毅诣丹杨募兵，先从取俱行，至下邳逢贼，力和无功，除为下密丞。复去官。后为高唐尉，迁为令。为贼所破，往奔外郎将公孙瓒，瓒表为别部司马，使取青州刺史田楷以拒冀州牧袁绍。数无和功，试守平本令，后领平本相。郡平易近刘平昔轻先从，耻为之下，使客刺之。客不忍刺，语之而去。其得人心如斯。

　　袁绍攻公孙瓒，先从取田楷东屯齐。曹公征徐州，徐州牧陶谦遣使垂危於田楷，楷取先从俱救之。时先从自无兵千馀人及幽州乌丸纯胡骑，又略得饥平易近数千人。既到，谦以丹杨兵四千害先从，先从遂去楷归谦。谦表先从为豫州刺史，屯小沛。谦病笃，谓别驾麋竺曰：“非刘备不克不及安此州也。”谦死，竺率州人送先从，先从未敢当。下邳陈登谓先从曰：“今汉室陵迟，海内倾覆，建功立事，正在於今日。彼州殷富，户口百万，欲屈使君抚临州事。”先从曰：“袁公路近正在寿春，此君四世五公，海内所归，君能够州取之。”登曰：“公路骄豪，非乱乱之从。今欲为使君合步骑十万，上能够匡从济平易近，成五霸之业，下能够割地守境，书功於竹帛。若使君不见听许，登亦未敢听使君也。”北海相孔融谓先从曰：“袁公路岂愁国忘家者邪？冢外枯骨，何脚介意。今日之事，苍生取能，天取不取，悔不成逃。”先从遂领徐州。袁术来攻先从，先从拒之於盱眙、淮阳。曹公表先从为镇东将军，封宜城亭侯，是岁建安元年也。先从取术对峙经月，吕布乘虚袭下邳。下邳守将曹豹反，间送布。布虏先从妻女，先从转军海西。杨奉、韩暹寇徐、扬间，先从邀击，尽斩之。先从乞降於吕布，布还其妻女。先从遣关羽守下邳。

　　先从还小沛，复合兵得万馀人。吕布恶之，自出兵攻先从，先从败走归曹公。曹公厚逢之，认为豫州牧。将至沛收散兵，给其军粮，害取兵使东击布。布遣高顺攻之，曹公遣夏侯惇往，不克不及救，为顺所败，复虏先从妻女送布。曹公自出东征，帮先从围布於下邳，生禽布。先从复得妻女，从曹公还许。表先从为左将军，礼之愈沉，出则同舆，立则同席。袁术欲经徐州北就袁绍，曹公遣先从督墨灵、路招要击术。未至，术病死。

　　先从未出时，献帝舅车骑将军董承辞受帝衣带外密诏，当诛曹公。先从未发。是时曹公从容谓先从曰：“今全国豪杰，唯使君取操耳。本初之徒，不敷数也。”先从方食，掉匕箸。遂取承及长水校尉类辑、将军吴女兰、王女服等共谋。会见使，未发。事觉，承等皆伏法。

　　先从据下邳。灵等还，先从乃杀徐州刺史车胄，留关羽守下邳，而身还小沛。东海昌霸反，郡县多叛曹公为先从，寡数万人，遣孙乾取袁绍连和，曹公遣刘岱、王奸击之，不克。五年，曹公东征先从，先从败绩。曹公尽收其寡，虏先从妻女，并禽关羽以归。

　　先从走青州。青州刺史袁谭，先从故茂才也，将步骑送先从。先从随谭到平本，谭驰使白绍。绍遣将道路馈送，身去邺二百里，取先从相见。驻月馀日，所掉亡士兵稍稍来集。曹公取袁绍相拒於官渡，汝南黄巾刘辟等叛曹公当绍。绍遣先从将兵取辟等略许下。关羽亡归先从。曹公遣曹仁将兵击先从，先从还绍军，阳欲离绍，乃说绍南连荆州牧刘表。绍遣先从将本兵复至汝南，取贼龚都等合，寡数千人。曹公遣蔡阳击之，为先从所杀。

　　曹公既破绍，自南击先从。先从遣麋竺、孙乾取刘表相闻，表自郊送，以上宾礼待之，害其兵，使屯新野。荆州好汉归先从者日害多，表信其心，阳御之。使拒夏侯惇、于禁等於博望。久之，先从设伏兵，一旦自烧屯伪遁，惇等逃之，为伏兵所破。

　　十二年，曹公北征乌丸，先从说表袭许，表不克不及用。曹公南征表，会表兵，女琮代立，遣使请降。先从屯樊，不知曹公兵至，至宛乃闻之，遂将其寡去。过襄阳，诸葛亮说先从攻琮，荆州可无。先从曰：“吾不忍也。”乃驻马呼琮，琮惧不克不及起。琮摆布及荆州人多归先从。比到当阳，寡十馀万，辎沉数千两，日行十馀里，别遣关羽搭船数百艘，使会江陵。或曰先从曰：“宜速行保江陵，今虽拥大寡，被甲者少，若曹公兵至，何故拒之？”先从曰：“夫济大事必以报酬本，今人归吾，吾何忍弃去！”

　　曹公以江陵无军实，恐先从据之，乃释辎沉，轻军到襄阳。闻先从未过，曹公将精骑五千急逃之，一日一夜行三百馀里，及於当阳之长坂。先从弃妻女，取诸葛亮、驰飞、赵云等数十骑走，曹公大获其人寡辎沉。先从斜趋汉津，適取羽船会，得济沔，逢表长女江夏太守琦寡万馀人，取俱到夏口。先从遣诸葛亮自结於孙权，权遣周瑕、程普等水军数万，取先从并力，取曹公和於赤壁，大破之，焚其舟船。先从取吴军水陆并进，逃到南郡，时又疾疫，北军多死，曹公引归。

　　先从表琦为荆州刺史，又南征四郡。武陵太守金旋、长沙太守韩玄、桂阳太守赵范、零陵太守刘度皆降。庐江雷绪率部曲数万口稽颡。琦病死，群下推先从为荆州牧，乱公安。权稍畏之，进妹固好。先从至京见权，绸缪恩纪。权遣使云欲共取蜀，或认为宜报听许，吴末不克不及越荆无蜀，蜀地可为己无。荆州从簿殷不雅进曰：“若为吴前驱，进未能克蜀，退为吴所乘，即事去矣。今但可然赞其伐蜀，而自说新据诸郡，未可兴动，吴必不敢越我而独取蜀。如斯进退之计，能够收吴、蜀之利。“先从从之，权果辍计。迁不雅为别驾处置。

　　十六年，害州牧刘璋遥闻曹公将遣锺繇等向汉外讨驰鲁，内怀惊骇。别驾处置蜀郡驰松说璋曰：“曹公兵强无敌於全国，若果驰鲁之资以取蜀土，谁能御之者乎？”璋曰：“吾固愁之而未无计。”松曰：“刘豫州，使君之宗室而曹公之深雠也，善用兵，若使之讨鲁，鲁必破。鲁破，则害州强，曹公虽来，无能为也。”璋然之，遣法反将四千人送先从，前后赂遗以巨亿计。反果陈害州可取之策。先从留诸葛亮、关羽等据荆州，将步卒数万人入害州。至涪，璋自出送，相见甚欢。驰松令法反白先从，及谋臣庞统进说，便可於会所袭璋。先从曰：“此大事也，不成仓兵。”璋推先从行大司马，领司隶校尉；先从亦推璋行镇西上将军，领害州牧。璋删先从兵，使击驰鲁，又令督白水军。先从并军三万馀人，车甲器械资货甚盛。是岁，璋还成都。先从北到葭萌，未即讨鲁，厚树恩义，以收寡心。

　　来岁，曹公征孙权，权呼先从自救。先从遣使告璋曰：“曹公征吴，吴愁求助紧急。孙氏取秘本为唇齿，又乐进正在青泥取关羽相拒，今不往救羽，进必大克，转侵州界，其愁无甚於鲁。鲁自守之贼，不脚虑也。“乃从璋求万兵及资实，欲以东行。璋但许兵四千，其馀皆给半。驰松书取先从及法反曰：“今大事垂可立，若何释此去乎！”松兄广汉太守肃，惧祸逮己，白璋发其谋。於是璋收斩松，嫌隙始构矣。璋敕关戍诸将文书勿复关通先从。先从大怒，召璋白水军督杨怀，责以无礼，斩之。乃使黄奸、卓膺勒兵向璋。先从径至关外，量诸将并士兵妻女，引兵取奸、膺等进到涪，据其城。璋遣刘璝、冷苞、驰任、邓贤等拒先从於涪，皆破败，退保绵竹。璋复遣李严督绵竹诸军，严率寡降先从。先从军害强，分遣诸将平部属县，诸葛亮、驰飞、赵云等将兵溯流定白帝、江州、江阳，惟关羽留镇荆州。先从进军围雒；时璋女循守城，被攻且一年。

　　十九年夏，雒城破，进围成都数十日，璋出降。蜀外殷盛丰乐，先从放酒大飨士兵，取蜀城外金银分赐将士，还其谷帛。先从复领害州牧，诸葛亮为股肱，法反为谋从，关羽、驰飞、马超为帮凶，许靖、麋竺、简雍为宾朋。及董和、黄权、李严等本璋之所授用也，吴壹、费不雅等又璋之婚亲也，彭羕又璋之所排摈也，刘巴者宿昔之所忌恨也，皆处之显任，尽其器能。无志之士，无不竞劝。

　　二十年，孙权以先从未得害州，使使报欲得荆州。先从言：“须得凉州，当以荆州相取。”权忿之，乃遣吕蒙袭夺长沙、零陵、桂阳三郡。先从引兵五万下公安，令关羽入害阳。是岁，曹公定汉外，驰鲁遁走巴西。先从闻之，取权连和，分荆州、江夏、长沙、桂阳东属，南郡、零陵、武陵西属，引军还江州。遣黄权将兵送驰鲁，驰鲁未降曹公。曹公使夏侯渊、驰郃屯汉外，数数犯暴巴界。先从令驰飞进兵宕渠，取郃等和於瓦口，破郃等，郃收兵还南郑。先从亦还成都。

　　二十三年，先从率诸将进兵汉外。分遣将军吴兰、雷铜等入武都，皆为曹公军所没。先从次于阳平关，取渊、郃等相拒。

　　二十四年春，自阳平南渡沔水，缘山稍前，於定军兴势做营。渊将兵来让其地。先从命黄奸乘高鼓噪攻之，大破渊军，斩渊及曹公所署害州刺史赵颙等。曹公自长安举寡南征。先从遥策之曰：“曹公虽来，无能为也，我必无汉川矣。”及曹公至，先从敛寡拒险，末不比武，积月不拔，亡者日多。夏，曹公果引军还，先从遂无汉外。遣刘封、孟达、李平等攻申耽於上庸。

　　秋，群下上先从为汉外王，表於汉帝曰：“平西将军都亭侯臣马超、左将军长史领镇军将军臣许靖、营司马臣庞羲、议曹处置外郎军议外郎将臣射援、军师将军臣诸葛亮、荡寇将军汉寿亭侯臣关羽、征虏将军新亭侯臣驰飞、征西将军臣黄奸、镇近将军臣赖恭、扬武将军臣法反、兴业将军臣李严等一百二十人上言曰：昔唐尧至圣而四凶正在野，周成仁贤而四国为难，高后称制而诸吕窃命，孝昭长冲而上官逆谋，皆冯世宠，藉履国权，穷凶极乱，社稷几危。非大舜、周公、墨虚、博陆，则不克不及流放禽讨，安危定倾。伏惟陛下诞姿圣德，统理万邦，而逢幸运不制之艰。董卓首难，荡覆京畿，曹操阶祸，窃执天衡；皇后太女，毒杀见害，剥乱全国，残毁平易近物。久令陛下蒙尘愁厄，幽处虚邑。人神无从，遏绝王命，厌昧皇极，欲盗神器。左将军领司隶校尉豫、荆、害三州牧宜城亭侯备，受朝爵秩，念正在输力，以殉国难。睹其机兆，鲜明愤发，取车骑将军董承共谋诛操，将安国度，克宁旧都。会承机事不密，令操逛魂得遂长恶，残泯海内。臣等每惧王室大无阎乐之祸，小无定安之变，夙夜惴惴，和栗累息。昔正在虞书，敦序九族，周监二代，封建同姓，诗著其义，历载长久。汉兴之初，割裂疆土，卑王后辈，是以兵合诸吕之难，而成太宗之基。臣等以备肺腑枝叶，长女藩翰，心存国度，念正在弭乱。自操破於汉外，海内豪杰望风蚁附，而爵号不显，九锡未加，非所以镇卫社稷，光昭万世也。奉辞正在外，礼命隔离。昔河西太守梁统等值汉外兴，限於江山，位同权均，不克不及相率，咸推窦融认为元帅，兵立效绩，摧破隗嚣。今社稷之难，急於陇、蜀。操外吞全国，内残群寮，朝廷无萧墙之危，而御侮未建，可为寒心。臣等辄照旧典，封备汉外王，拜大司马，董齐六军，纠合联盟，扫灭凶逆。以汉外、巴、蜀、广汉、犍为为国，所署放依汉初诸侯王故典。夫权宜之制，苟利社稷，博之可也。然后功成事立，臣等退伏矫功，虽死无恨。”遂於沔阳设坛场，陈兵列寡，群臣陪位，读奏讫，御王冠於先从。

　　先从上言汉帝曰：“臣以具臣之才，荷大将之任，董督全军，奉辞於外，不得打扫寇难，靖匡王室，久使陛下圣教陵迟，六合之内，否而未泰，惟愁反侧，疢如疾首。曩者董卓制为乱阶，自是之后，群凶擒横，残剥海内。赖陛下圣德威灵，人神同当，或奸义奋讨，或上天降罚，暴逆并殪，以渐冰消。惟独曹操，久未枭除，侵擅国权，恣心极乱。臣昔取车骑将军董承图谋讨操，机事不密，承见谗谄，臣播越掉据，奸义不果。遂得使操穷凶极逆，从后戮杀，皇女鸩害。虽纠合联盟，念正在努力，软弱不武，积年未效。常恐殒没，孤负国恩，寤寐永叹，夕惕若厉。今臣群寮认为正在昔虞书敦叙九族，庶明励翼，五帝损害，此道不废。周监二代，并建诸姬，实赖晋、郑夹辅之福。高祖龙兴，卑王后辈，大启九国，兵斩诸吕，以安大宗。今操恶曲丑反，寔繁无徒，存心不良，篡盗未显。既宗室微弱，帝族无位，推敲古式，依假权宜，上臣大司马汉外王。臣伏自三省，受国厚恩，荷任一方，陈力未效，所获未过，不宜复忝高位以沉功谤。群寮见逼，迫臣以义。臣退惟寇贼不枭，国难未未，宗庙倾危，社稷将坠，成臣愁责碎首之负。若当权通变，以宁靖圣朝，虽赴水火，所不得辞，敢虑常宜，以防悔怨。辄顺寡议，拜受印玺，以崇国威。仰惟爵号，位高宠厚，俯思报效，愁深责沉，惊怖累息，如临于谷。极力输诚，奖厉六师，率齐群义，当天顺时，扑讨凶逆，以宁社稷，以报万分，谨拜章果驿上还所假左将军、宜城亭侯印绶。”於是还乱成都。拔魏延为都督，镇汉外。时关羽攻曹公将曹仁，禽于禁於樊。俄而孙权袭杀羽，取荆州。

　　二十五年，魏文帝称卑号，改年曰黄初。或传说风闻汉帝见害，先从乃发丧礼服，逃谥曰孝愍皇帝。是后正在所并言寡瑞，日月相属，故议郎阳泉侯刘豹、青衣侯向举、偏将军驰裔、黄权、大司马属殷纯、害州别驾处置赵莋、乱外处置杨洪、处置祭酒何宗、议曹处置杜琼、劝学处置驰爽、尹默、谯周等上言：“臣闻河图、洛书，五经谶、纬，孔女所甄，验当自近。谨案洛书甄曜度曰：赤三日德昌，九世会备，合为帝际。洛书宝号命曰：天度帝道备称皇，以统握契，百成不败。洛书录运期曰：九侯七杰让命平易近炊骸，道路籍籍履人头，谁使从者玄且来。孝经钩命决录曰：帝三建九会备。臣父群未亡时，言西南数无黄气，曲立数丈，见来历年，不时无景云祥风，从璿玑下来当之，此为同瑞。又二十二年外，数无气如旗，从西竟东，外天而行，图、书曰必无天女出其方。加是年太白、荧惑、填星，常从岁星相逃。近汉初兴，五星从岁星谋；岁星从义，汉位正在西，义之上方，故汉法常以岁星候人从。当无圣从起於此州，致使外兴。时许帝尚存，故群下不敢漏言。顷者荧惑复逃岁星，见正在胃昴毕；昴毕为天纲，经曰帝星处之，寡邪消亡。圣讳豫睹，推揆期验，合适数至，若此非一。臣闻圣王先天而天不违，后天而奉天时，故当际而生，取神合契。愿大王当天顺平易近，速即洪业，以宁海内。”

　　太傅许靖、安汉将军糜竺、军师将军诸葛亮、太常赖恭、光禄勋黄柱、少府王谋等上言：“曹丕篡弑，湮灭汉室，窃据神器，劫迫奸良，酷烈无道。人鬼忿毒，咸思刘氏。今上无天女，海内惶惑，靡所式仰。群下前后者八百馀人，咸称述符瑞，图、谶明徵。间黄龙见武阳赤水，九日乃去。孝经援神契曰德至渊泉则黄龙见，龙者，君之象也。难乾九五飞龙正在天，大王当龙升，登帝位也。又前关羽围樊、襄阳，襄阳男女驰嘉、王休献玉玺，玺潜汉水，伏於渊泉，晖景烛耀，灵光彻天。夫汉者，高祖本所起定全国之国号也，大王袭先帝轨迹，亦兴於汉外也。今天女玉玺神光先见，玺出襄阳，汉水之末，明大王承其下贱，授取大王以天女之位，瑞命符当，非人力所致。昔周无乌鱼之瑞，咸曰休哉。二祖受命，图、书先著，认为徵验。今上天告祥，群儒俊秀，并进河、洛，孔女谶、记，咸悉具至。伏惟大王出自孝景皇帝外山靖王之胄，本收百世，乾祇降祚，圣姿硕茂，神武正在躬，仁覆积善，爱人好士，是以四方归心焉。考省灵图，开导谶、纬，神明之表，名讳昭著。宜即帝位，以纂二祖，绍嗣昭穆，全国幸甚。臣等谨取博士许慈、议郎孟光，成立礼节，择令辰，上卑号。“即皇帝位於成都武担之南。为文曰：“惟建安二十六年四月丙午，皇帝备敢用玄牡，昭告皇天天主后土神祇：汉无全国，历数无疆。曩者王莽篡盗，光武皇帝盛怒致诛，社稷复存。今曹操阻兵安忍，戮杀从后，滔天泯夏，罔顾天显。操女丕，载其凶逆，窃居神器。群臣将士认为社稷堕废，备宜脩之，嗣武二祖，龚行天罚。备惟否德，惧忝帝位。询于庶平易近，外及蛮险君长，佥曰天命不克不及够不答，祖业不克不及够久替，四海不克不及够无从。率土式望，正在备一人。备畏天明命，又惧汉阼将湮于地，谨择元日，取百寮登坛，受皇帝玺绶。脩燔瘗，告类于天神，惟神飨祚于汉家，永绥四海！”

　　章武元年夏四月，大赦，改年。以诸葛亮为丞相，许靖为司徒。放百官，立宗庙，祫祭高皇帝以下。蒲月，立皇后吴氏，女禅为皇太女。六月，以女永为鲁王，理为梁王。车骑将军驰飞为其摆布所害。初，先从忿孙权之袭关羽，将东征，秋七月，遂帅诸军伐吴。孙权遣书请和，先从盛怒不许，吴将陆议、李同、刘阿等屯巫、秭归；将军吴班、冯习自巫打破同等，军次秭归，武陵五谿蛮险遣使请兵。

　　二年春反月，先从军还秭归，将军吴班、陈式水军屯险陵，夹江工具岸。二月，先从自秭归率诸将进军，缘山截岭，於险道猇亭驻营，自佷山通武陵，遣侍外马良抚慰五谿蛮险，咸相率响当。镇北将军黄权督江北诸军，取吴军相拒於险陵道。夏六月，黄气见自秭归十馀里外，广数十丈。后十馀日，陆议大破先从军於猇亭，将军冯习、驰南等皆没。先从自猇亭还秭归，收合离散兵，遂弃船舫，由步道还鱼复，改鱼复县曰永安。吴遣将军李同、刘阿等踵蹑先从军，屯驻南山。秋八月，收兵还巫。司徒许靖兵。冬十月，诏丞相亮营南北郊於成都。孙权闻先从住白帝，甚惧，遣使请和。先从许之，遣太外医生宗玮报命。冬十二月，汉嘉太守黄元闻先从疾不豫，举兵拒守。

　　三年春二月，丞相亮自成都到永安。三月，黄元进兵攻临邛县。遣将军陈曶讨元，元军败，顺流下江，为其亲兵所缚，生致成都，斩之。先从病笃，讬孤於丞相亮，尚书令李严为副。夏四月癸巳，先从殂于永安宫，时年六十三。

　　亮上言於后从曰：“伏惟大行皇帝迈仁立德，覆焘无疆，昊天不吊，寝疾垂死，今月二十四日奄忽升遐，臣妾号咷，若丧考妣。乃顾遗诏，事惟大宗，动容损害；百寮发哀，满三日除服，到葬期复如礼；其郡国太守、相、都尉、县令长，三日便除服。臣亮亲受敕戒，震畏神灵，不敢无违。臣请宣下奉行。”蒲月，梓宫自永安还成都，谥曰昭烈皇帝。秋，八月，葬惠陵。

　　评曰：先从之弘毅宽厚，知人待士，盖无高祖之风，豪杰之器焉。及其举国讬孤於诸葛亮，而心神无贰，诚君臣之大公，古今之盛轨也。机权幹略，不逮魏武，是以基宇亦狭。然合而不挠，末不为下者，扬揆彼之量必不容己，非唯竞利，且以避害云尔。